堪堪正好

　　文/彭瑞高

       配音/丁婷婷

　　“堪堪正好”，就是“恰恰正好”“刚刚正好”的意思。“堪堪”两字，上海话读作“开开”。这话，在郊区常常可以听见；到了市区，就很少听见了。现在，年轻一点的上海人，已经不懂“堪堪”是什么意思了。

　　“堪堪”的意思很丰富、很细腻。除了上面讲的“恰恰”“刚刚”外，还有“勉强”的意思，举个例子来说：“布袋忒小，十斤米堪堪装得落。”

　　“堪堪”还有“不久前”的意思，譬如说：“娘舅堪堪来过，坐一歇就走了。”这里的“堪堪”就是“刚刚”之意，不过这个“刚刚”是时间概念上的“刚刚”，跟文章开头的那个“刚刚”是不同的。

　　在上海郊区，与“堪堪”连在一起最多的三个字是：“一歇歇”。例如对话，姐姐问：“娘舅啥辰光走的？”弟弟答：“堪堪一歇歇。”这五字迭在一起，极言时间之短，强调舅舅离开没多少时间。

　　上海话里面有个“交”字，放在词末，有强化语气的功能，相当于“地”，很微妙。譬如说，“姆妈，侬慢慢交走。”这个“慢慢交”就相当于“慢慢地”，听上去却又比“慢慢地”更轻柔、更温和。又譬如，“他把老人狠狠交推了一把”，那种冷漠、狠心之状，也就跃然纸上了。

　　为什么拿出“交”字来说事呢？因为“交”字跟“堪堪”能搭上关系。在上海市区，说“堪堪”的人少，说“堪堪交”的人却不少。譬如说：“这条马路真狭，两部汽车堪堪交擦过。”这里“堪堪交”是“勉强”之意；在数学课上，“1256除16，堪堪交除尽”，这“堪堪交”就是“恰恰正好”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