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闲画】只赶早市个小菜场

　　文图/阿仁

　　上海人讲起去菜场买菜：“到小菜场去跑一趟买点小菜回来。”现在上海市区里个菜场大多数侪登堂入室了，还有了一本正经个大号，叫农副产品交易市场，叫农贸市场。不过老上海人还是叫伊为小菜场。“小菜”，鸡、鸭、猪、牛、羊、鱼、虾、时令蔬菜、各种瓜果、生鲜食品，全部归为小菜。上海闲话里也有“大餐”一讲，读音相同，写出来不同。写出来个“大菜”还呒没见过。大餐，上海人拿吃西餐讲为吃大餐。其实，西餐配不上号称大餐，只要拿上海各大西餐社个菜谱与上海老饭店、老正兴个菜单一比较，就晓得西餐社辣本帮馆子前只好算“小菜一碟”。

　　老上海个小菜场是摊辣小马路浪个。室内菜场有两个是有名气个：一是大世界游乐场附近个八仙桥菜场，一是外滩朝北个三角地菜场。现在都拆迁了。旧小菜场占路为市。马路个上街沿留出拨街面房子个居民走路，下街沿则依次排出长长短短个摊位。卖肉个摊头左右接拢，卖鱼个摊头也连成一条。伊拉做荤腥生意个摊位基本固定，卖菜卖豆卖瓜个小商贩就常常游击战。伊拉是来了菜就卖，卖光了就撤，自由自在。伊个辰光个小菜大多是上海本地个菜农自产自销。菜农们半夜时分就踏了加重脚踏车送新鲜蔬菜赶来小菜场，辛苦万分。上海第一支女子自行车队就从菜农里选拔出来个。有体力，有耐力，伲乡下人也为城里人辣全国比赛里争了光。

　　旧小菜场只开早市。热天里天一亮就开秤。小菜场里是闹猛得勿得了。有排队个，就有插队个。侬讲伊是排辣后面个，伊讲侬倒是插档个。大家就吵起相骂来。吵相骂、骂山门是旧小菜场个最大特色。不过上海人动口不动手，吵了一通就算了。很少很少会有民警来介入个吵相骂。小菜场里常常会供应紧张。因此专门司职买小菜个阿姨妈妈、好婆阿娘就联手排队：一人排一个队，但一人要占好几只位子，以破篮头、旧砖头代替人头。迭个称为“摆篮头”。摆篮头摆得多了，后来者勿买账就敢去踢篮头。又是一场相骂。所以从小菜场里成功买了小菜个男女老少辣回屋里向个路浪侪喜气洋洋。还有通报战绩个、交流经验个，一路拎菜一路笑。旧小菜场货源少、人头多，早上九、十点钟之后大家侪收摊了，勿论卖菜个还是买菜个，大家侪又经历了一次黎明时分个战斗。

　　买菜难曾经是上海滩开门七件事当中最为困难解决个事体。现在买小菜还难伐？辣小菜场里听到最多个抱怨是：“介许多小菜，实在想勿出买点啥回去烧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