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语典故】闲话“吓吓野人头”

　　文/李德复

　　辣拉上海闲话里，指略施小计小谋，吓唬一下别人，往往用“吓吓野人头”迭句话。葛末迭句闲话个出典究竟从啥地方来个呢？

　　事体还要从明嘉靖年间讲起，倭寇从海路登陆，从浦东周浦、东沟一带，一路浪向烧杀抢掠来到松江泗泾。泗泾地面上个老百姓都人心惶惶，大家侪收拾起细软家生，打算弃家逃难。由于倭寇人生得矮小丑陋，穿着又奇形怪状，当地个老百姓侪叫伊拉“野人头”。

　　有个木匠师傅叫张阿大个，伊独独一家头一声勿响、稳坐勿动。勿少好心人问伊：“侬还留辣搿搭做啥？难道侬勿怕野人头来吗？”张木匠笑笑说：“侬生脚，人家野人头也生脚，侬逃，伊勿会追吗？再讲，人走脱了，屋还辣拉，野人头来了，一把火烧光，看侬回转来后住啥地方？”大家听了伊个一番话，觉着蛮有道理，可又勿晓得哪能对付野人头。

　　张木匠乃末召来大家一道商量，伊一面叫大家砍竹头伐木头，把竹头断成一节节，里向头装上干辣椒粉、艾蓬，又把墙上扫下来个“狗尿硝”作引信，还用纸头包了无数个“石灰包”；把伐下来个木杆竖起来挂上旌旗，还辣拉一个个路口，暗暗埋下密密麻麻个枸桔藜刺。等到迭个一切安顿好，伊又把人都召集到一个个用蓬帐搭成个敞棚里，同时又预备了一副副唢呐和锣鼓家生。

　　农历五月初四日，长长一大队野人头果然耀武扬威个来了，张木匠要大家待等野人头慢慢靠近后，突然之间，各个敞棚里唢呐声声，锣鼓齐鸣。紧接着，从里面扔出一个个稀奇古怪个火炮，像密集个雨点，迭个一团团火球飞过来辰光，噼里啪啦炸了开来，一股股浓烟熏得野人头睁勿开眼来，辣得野人头喘勿过气来。猛然之间，又飞来一个个“石灰包”，砸得野人头眼都瞎了。野人头受此突然袭击，一下子慌了手脚，侬挤我轧，纷纷后退逃命，又碰巧被路上暗暗埋下个枸桔藜刺戳得“哇哩哇啦”叫爷喊娘。

　　野人头里个头领远远看去，见高高耸立着个几根旗杆，以为是碰到有重兵把守，赶忙收拾起残兵败将狼狈离去。

　　而当地个百姓高兴个拍手唱道：“张木匠，真胆大，巧施小计退贼倭；野人头，出尽丑，吓得魂飞尿直流。”辣现在古镇泗泾镇北首有个叫“棋杆头”个地方，据说就是当年张木匠率领大家智退倭寇个地方，而“吓吓野人头”迭句上海闲话也一代代被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