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闲画】咯咯鸡和鸭里里

　　文图/阿仁

　　老底仔个上海，城里向是可以养鸡养鸭个。伊个辰光上海市个人口亨八冷打加起来是四、五百万。而现在上海个常住人口超过两千两百万，流动人口也要超过一个旧上海个居民。老上海个马路、弄堂、房子里空隙多，交关人家就随随便便养起鸡、鸭来。小菜场有专门卖小鸡、小鸭个摊头。乡下人家看到孵出来个鸡苗鸭苗太多了，自家养不下了，就推到市区来出送。上海人养鸡鸭多半是因为屋里向有小小囡个缘故。小人欢喜小动物，小鸡小鸭像一只只黄绒球，叽叽喳喳，老老好白相。小囡蹲辣摊头前吵吵闹闹、非买勿可。大人拗勿过，再加上价钿实在便宜，几只角子就可以买上一只，勿比鸡蛋鸭蛋贵多少。好，就弄个几只小鸡或者小鸭搬回去养养吧。我是40后，我妹妹是50后，阿拉就是搿样子辣自家个阳台上养过一趟小鸡。上海闲话里，小鸡个爱称为咯咯鸡，小鸭个爱称为鸭里里。当然，搿个是小朋友闲话，大人只有辣逗小囡开心个辰光才会搿能样讲个。小鸡很快就退了绒毛，变成了赤膊鸡。上海人把长发头里、勿大勿小个大小人称作为赤膊鸡，搿个当然是有点嘲弄个意思。赤膊鸡变成了小公鸡、小母鸡。大人就会出来宣布养鸡节目结束。伊拉是心肠硬、手条子辣，把小公鸡推出斩首烧成了童子鸡汤。我和妹妹与咯咯鸡们朝夕相处，一把米、一口水把伊拉抚养成鸡个。含着眼泪看大人吃鸡喝汤，心中憋满怨恨。小母鸡个活命法宝只有一条，葛就是赶快每天生出一只蛋来。能刀下留鸡个只能是生蛋鸡。一旦伊变成了赖孵鸡生勿出新蛋了，伊个寿数也就到顶了。

　　我个女儿是70后，城市管理开始走上正规。前弄堂、后弄堂都贴满市容规则：“城市内勿准养鸡鸭！”为了讨小囡欢心个养鸡养鸭活动几乎成了地下工作。里弄里检查得紧，就拿鸡鸭转移到外公屋里。最后个办法只好送鸡鸭下乡，让伊拉到川沙个亲戚伊面去，算是回归了自然。上海个80后、90后几乎都呒没辣屋里向养过咯咯鸡、鸭里里个经历。城市辣进步。现在上海人又养狗养猫。前几天，我辣茅台路浪看见一个老伯伯牵一条大狗，后面跟一条小狗。再后面追随着一大一小两只鸭子。伊拉辣散步。两只鸭子聪明，目勿斜视个跟牢主人开步，训练得像马戏团演员一样。

　　马路浪个人看热闹，啧啧称奇。“老爷叔侬有本事，还敢养两只鸭子？”“大鸭四岁了。小鸭勿足半岁。伊拉是我个宠物。洋老虫、蛇虫百脚现在都是宠物，为啥我个鸭里里勿算呢？”老伯伯领仔伊个宝贝扬长而去。噱头！天下无奇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