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开一点】肮三

　　文/彭瑞高

　　“肮三”在上海话里已存活多年。我小时候就有这个词；到郊区农村，农民也讲这个词；现在市区还在讲，只是上年纪的人讲得多些，年轻人讲得少些。

　　有说“肮三”与“onsale”（削价货）有关；依我看，它与“肮脏”有天然联系。不过，把“肮三”等同于“肮脏”“下作”，不够准确；说它就是“可耻”“羞耻”，犹嫌不足。“肮三”就在这类意思中间游荡，很是微妙。

　　“肮三”这个词，上海女人说得多，男人说得少。上海女人骂“肮三”时，那口气，那眼神，很可回味：她们吐出这两字时，一般都摇头、啧嘴，连眼神都是不屑的。譬如这几天，报载某名导演在京嫖娼，还连嫖三天，女人们看了报道，就啧嘴、摇头，还冷笑一声，才骂出这两字来——“肮三！”这个“肮三”，谴责的分量就比较重。

　　但在大多数时间场合，“肮三”并没有那么重的分量；如果有骂着“肮三”一笑而过的，那分量就更轻了。如：两家的宠物狗，一雌一雄，遛狗时相遇，两狗或纠缠不清，主人就会在旁边笑骂一句：“肮三！”这时的“肮三”就有戏谑的成分了。

　　上海人有时讲“某人肮三”，倒不一定定性为“下作”，而只是说“素质差”而已。如不久前两个年轻港台明星在京吸毒，上海女人说：“这两个小人肮三。”就属于这种情况。上海人还会讲某件事“蛮肮三的”，发音轻而随意，那就有“某人差劲，弄得场面尴尬”的意思了，如：“老板在旁边，他还这么讲我，蛮肮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