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9记录:超重的日子
“方竹平,我要拉尿!”妻突然的一声吆喝将我从深沉的梦幻中惊醒。我睁开惺忪睡眼,打开电灯,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好指向二00九年九月十九日凌晨一点。虽睡眼难开,我还得一骨碌起床赶紧到卫生间拿来给妻接尿的塑料杯,接着小心翼翼、缓缓将妻扶起,再把妻的双脚轻轻挪下床来,替妻穿好鞋子,撑扶妻下地,待妻挪好身子,缓慢岔开双脚后,我赶紧准备好卫生纸,接着把妻的裤子扒下,迅速将接尿的塑料杯塞在妻的裆下。可是接尿的杯子还未放好,妻的小便先拉下来了,打湿了妻的裤子。妻患类风湿关节炎十七年,步履艰难,足难出户。妻不仅膝关节已变形僵硬,丝毫不能弯曲,且手腕也已僵硬,手臂已不能伸展。女性站着拉尿拉屎,天下罕见,岂有不尿湿弄脏裤子之理?待我给妻换上干净的裤子,当我再次趟在床上,睡意已消,至少要过半小时以上我才能再次进入破碎的梦乡。
“方竹平,我要拉尿!”又一声突如其来的吆喝将我再次从碎梦中惊醒。起床,开灯,时针刚刚过了凌晨三点。我又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扶妻小便。好在这次妻没有尿湿裤子。
天尚未亮。“方竹平,我要拉尿!”我第三次被突如其来的吆喝声惊醒。这时时针已过五点,我再次重复着扶妻小便的动作之后已无法再入睡。展转反侧、昏昏沉沉熬到天亮。
九月十九日是周六,是休息日,因此我睡到七点才起床,平时要上班,至少得提前半小时起床,否则上班就来不赢。我一起床便抓紧备早餐,之后帮助妻起床:撑起,穿衣裤,穿鞋袜,帮妻小便;待妻艰难挪步坐到卧室沙发的手柄上——其实是斜靠着沙发,我便赶紧给妻备好牙膏,端来脸盆及刷牙水。我一手端脸盆,一手端玻璃杯,供妻刷牙,接着再换来一盆清水供妻洗脸。妻洗过脸,挪步到卫生间以独特的方式解大手,便后我给妻擦好屁股,给妻系好裤子……
吃完早餐,赶紧给妻备好开水,把药送入妻的口里。待妻吃过药,我得去买菜。买菜回来,刚把菜捡拾好,妻又下令洗衣服、洗她床上的床单。刚洗完晒好,妻又指示我把全部家具摸一遍,再拖一遍地。做完这些,我已是筋疲力尽了。休息了十来分钟,我得开始做午饭,独奏锅碗瓢盆交响曲。
吃过午饭,再给妻喂药、洗脸,帮妻小便,帮妻洗脚,扶妻上床午休。如果是工作日,待我把妻扶上床,离下午上班的时间已近了。而周六,虽下午有时我也可睡上一觉,但我却舍不得这大好时光。趁妻酣睡之时,我抓紧做我想做的事,或写文章,或挥毫弄墨。我得尽量把妻占用我的宝贵时间抢回来。
下午,妻睡后醒来已是四点半,扶妻起床、小便、洗脸,喂妻吃过苹果后,妻提出要到户外去呼吸新鲜空气。我只好艰难地把妻一步一步撑扶到楼下,好在我家住在一楼。撑扶妻下楼之后,妻在生活区院内挪步……
把晚餐的菜洗净备好后,我再撑扶妻一步一步上楼回家。
用过晚餐,洗好碗,捡好场,喂过药,已近新闻联播时间。这时我才略松口气。
晚上,妻看电视看到将近十点。待帮助妻刷洗完毕上床睡觉之时,时间已近十一点。这时许多人家已开始进入温馨的梦乡,而我却认为是我最好的时光。我赶紧打开电脑,争分夺秒在电脑上做自己的梦。
妻久病十七年,十七年来,也许是真情和泪水在字里行间流淌,也许是生活给我的磨砺在当今社会生活中少见,我的文学习作、书法习作终于有机会被《光明日报》《文学报》《杂文报》《半月谈》《青年一代》《书法报》《中国书画报》等数十家报刊的编辑老师认可而被录用,我终于赢得机会跨入了江西省作家协会行列,圆了昔日当作家的梦想。2009年我所作散文《艰辛脚印》还获得了中国散文学会、北京写作中心等联合举办的2009年全国散文作家论坛大赛征文三等奖。
九月十九日,当我最后一次摁下鼠标关闭电脑的时候,时针已过0点,新的一天已悄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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